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视角下两种数字货币的本质及发展趋势

（二）法定数字货币的演化路径

目前，法定数字货币尚未正式发行，但多家央行表示正在积极研发和实施法定数字货币。 例如，从2016年开始，我国央行正式宣布启动数字货币项目，表明研究团队正在积极研究数字货币关键技术，研究数字货币的多场景应用，力争推出数字货币。央行尽快发行数字货币，并将很快在票据市场上市。 试水。 英格兰银行首席出纳员 Victoria Kleinland 也在 2016 年 1 月告诉 BBC，“考虑作为中央银行，我们是否应该发行数字货币。” 各国都在积极发展法定数字货币，那么如何理解法定数字货币呢？ 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法定货币正式与黄金脱钩，以国家信用为后盾的纸币成为现代货币。 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纸币首先经历了电子化阶段，表现为电子货币的广泛使用。 根据巴塞尔委员会，电子货币是一种储值和预付机制，包括“硬件”或“基于卡的”机制（也称为“电子钱包”）和“软件”或“基于网络”的机制（也称为作为“数字现金”）。 [9] 我国货币电子化主要表现在各种银行卡和充值卡的使用上。 它的基本形式是存储在银行卡和充值卡中的电子货币。 这些电子货币本身代表真实的资金。 信用卡支付、手机支付、互联网支付等。充值卡中的电子货币可以用现金充值，也可以通过银行卡转账获得。 2008年后，我国电子货币进入快速发展阶段，电子货币化程度由2009年的20.13%提高到2013年的55.96%。 [10]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的兴起支付宝、微信支付、京东钱包等支付平台，我国实际货币应该电子化程度更高。 可以看出，货币的数字化及其表现形式——电子货币，只是利用信息技术作为存储和支付平台，而传统货币仍然具有记账单位、流通手段、支付手段、支付手段等功能。贮存。 它不是一种新型货币，只是代替了纸币的形式，履行了纸币的相关功能。 目前，虽然法定数字货币还没有正式推出，但从我国央行对数字货币的设想来看，法定数字货币首先在技术上超越电子货币，可能涉及区块链、移动支付、可信可控云计算的标准货币。 、密码算法、安全芯片等技术。 [11] 但其本质是以国家信用为基础，由中央银行发行和监管。 这与纸币和电子货币的性质没有根本区别。 只是技术的发展推动了货币从纸质到电子再到数字化的发展。 可见，法定数字货币和自发数字货币有着截然不同的发展路径。

3. 基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两种数字货币的本质分析

在现代意义上，一种与黄金完全脱钩、以国家信用为后盾的货币，是在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之后才诞生的。 由于各国货币与黄金完全脱钩，美元以强大的经济、政治和军事实力为后盾，成为国际货币体系的标准货币，而其他国家的货币则与美元挂钩，而各国政府的信用就成为该国货币“保值”的唯一保证。 这也导致了传统国际货币体系的一系列问题：政府信用缺失导致本国货币严重贬值。 例如，委内瑞拉由于石油工业不景气，2016年通货膨胀率高达700%； 、通过量化宽松、美元贬值等手段降低国家债务，对他国利益造成损害； 各国需要采取一系列的货币政策和汇率政策来保证国内外货币体系的稳定等。 因此，以国家信用为后盾的现代货币是否可持续，值得深入探讨。 在现代货币体系不稳定的背景下，基于虚拟社区自发生成的数字货币悄然兴起。 如何理解数字货币，数字货币是不是货币，应该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角度进行深入分析。

（一）自发数字货币的本质

以比特币为例，其生产设计过程与黄金的生产过程有很多相似之处。 例如，“地球上的黄金储量是一定的，比特币的总量也是一定的。黄金的开采取决于技术的发展和主要金矿的产量。各国政府和中央银行比特币挖矿也依赖于高性能计算机的计算能力，没有人能控制它的生产，挖矿难度越来越大，这与现实中黄金的生产模式非常相似。 [12]因此，比特币的生产过程也形象地称为“挖矿”。此外，比特币还具有与黄金类似的“物理特性”，如易分割、易储存、易携带、不易丢失等。 ，但其“物理属性”并非基于物理实体，而是基于信息技术设计的虚拟物质，与黄金货币相比，比特币的虚拟“物理属性”使其更适合作为货币。

比特币是否是一种货币仍然存在争议。 从货币功能来看，它的使用范围还是很有限的。 但是，这一功能的局限性因国家法律、技术普及、人们的交易习惯等多种因素而变得复杂，并不意味着比特币理论上不能实现这些功能。 正如一些学者认为的那样，“比特币与一般的信用货币一样，可以承担货币的基本功能，但比特币的货币属性还不够完整”。 [13] 事实上，在一些国家和领域，比特币正在实现支付和开票功能，“目前约有 63,000 家商户接受比特币，最初绝大多数是 Dish、Expedia 等在线商店，但比特币接受现在已经渗透到实体店-REEDS Jewelers 等实体店； 这些商家同意使用比特币作为一种全新的支付结算方式，可以购买其线上和实体产品……截至2015年初，全球共有超过320台比特币ATM，主要分布在北美和欧洲......其中大部分是比特币 ATM，它们位于商店、酒店和咖啡店。” [14] 那么，是什么支撑比特币在一定范围内发挥货币功能呢？ 为什么人们接受比特币进行支付和计费？ 从货币功能的角度来界定比特币的货币性质，并不能对此给出合理的解释。 只有回归货币的本质，才能找到根源，而这恰恰是现代货币理论所忽视的。 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货币理论从货币的本源出发，以金属货币为对象，阐明了货币的本质。

马克思以劳动价值论为基础，认为生产商品的私人劳动需要通过价值形式表现为社会劳动，价值形式随着交换的发展而发展。 最初的交换发生在原始部落之间，具有偶然性，因此价值形式只是偶然地通过交换的另一种商品体现出来。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第一次社会分工的出现，交换范围扩大的同时，商品价值的表现形式也向扩大的价值形态转变。 但是，扩展后的价值形式仍然存在缺点，即没有统一的、公认的价值形式，成为交换进一步发展的障碍，因此不可避免地要将商品作为一种普遍的价值形式，可以被固定为所有商品的一般等价物，表示所有商品的价值。 黄金和白银由于具有同质性、易分割、易储存、体积小、便于携带等物理特性，最终成为货币。 因此，马克思指出：“金银本质上不是货币，但货币自然是金银”。

金属货币的本质是一般等价物，货币材质的变化并不影响价值形式向货币的发展，最终是用来表现生产商品的私人劳动的社会属性。 数字货币是否具有这样的本质属性，需要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来分析。 以比特币为例，关于它是否有价值，目前还存在很多争议。 有学者认为，比特币的价值体现在它是通过大量的算力、计算设备、人工和电力“开采”出来的，而这些消耗都转化为比特币的价值。 [15] 但也有学者反驳说，“比特币的算力消耗是通过计算机计算完成的，而不是通过人力。在比特币‘挖’的过程中，人的作用非常有限，主要是由计算机完成的，所以它无法形成价值。” [16] 比特币是根据计算机程序和算法产生的，虽然在生产（挖矿）过程中有一定的劳动消耗（活劳动和物化劳动），但这些劳动与其价格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以比特币为代表的数字，比特币，与不可兑换的纸币一样，本身没有价值，不代表任何社会财富，只能通过现实货币的桥梁来表达和衡量其他一切商品的价值，间接充当一般等价物[17]。

对于比特币等自发数字货币的价值，应从交换条件和货币价值的质与量三个方面进行考察：一是价值形式或货币随着交换形式的变化而变化，从单纯的价值随着人类商品交换范围的不断扩大而发展，网络技术的发展使交换从物理空间向虚拟转移。空间，这为数字货币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第二，价值的本质是一种生产关系，通过这种生产关系，生产商品的私人劳动可以直接表现为社会劳动，金属货币的价值正是基于此。 法币没有价值以比特币为代表的数字，只是保证与国家信用的兑换。 私人发行的数字货币的分布式特征使得货币直接体现了私人劳动的社会性，但这并不是国家强制规定的，而是交易所发展过程中自发产生的。 难点在于数字货币与商品的兑换比例。 当然。 第三，从比特币的生产过程可以看出，它包含较少的以人类劳动为基础创造的价值，而以算力和电力为基础的物化劳动成为比特币“价值”的源泉，其物化劳动的社会性更直接简单地表达了比特币所蕴含的私人劳动的社会性。 基于此，比特币的出现带来的重大意义之一，就是让商品中的私人劳动距离直接社会性更进一步。 但在现代货币体系下，所有商品均以纸币计价，比特币也摆脱不了与各国信用货币的兑换关系。 物化劳动的价值仍然需要用法定货币来表示。 两者均以法定货币和比特币定价。

（二）法定数字货币的本质

面对自发数字货币对国家货币主权和现代货币体系的挑战，各国纷纷通过法律等形式对其使用进行规范，并对数字货币的技术和影响进行了研究。 然而，各国央行对数字货币的态度各不相同。 德国是最早承认比特币合法性的国家，但其对央行发行法定数字货币的态度并不积极。 德国认为，央行垄断发行数字货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货币安全，但极有可能阻碍数字货币的发展。 德国强调，央行的任何行动都必须基于合法授权。 中央银行的首要目标是维持物价稳定。 央行发行货币的法律效力不包括发行数字货币产品。 德国央行主张让市场主体（如用户和商户）决定哪种支付方式更方便，让竞争机制发挥作用。 它不直接干预市场，也不推广或支持任何支付方式。 虽然法定数字货币暂未列入德国央行的时间表，但德国联邦金融监管局对私人数字货币的流通进行了系统监管，包括比特币交易牌照、商业交易平台营业税使用2016年3月，在德国发布的内部报告《分布式账本：虚拟货币背后的技术——以区块链为例》中，分布式账本在跨境支付、跨行转账和交易数据中的应用存储等进行了分析。 美国也承认比特币的合法地位，并将其纳入监管体系，但美联储内部对数字货币的监管模式仍存在不同意见。 芝加哥联邦储备银行认为，比特币是一个了不起的概念和技术，很可能被现有的金融机构甚至监管机构所采用； 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认为，比特币等数字货币可能会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但圣路易斯联储认为，比特币只是一种虚拟货币，内在价值为零，没有法律支持； 美联储主席耶伦认为，美联储无权以任何方式监督或规范比特币等数字货币，而是基于数字货币。 密切关注制度、金融体系和金融稳定的影响，加强相关研究。 同时，鉴于数字货币与美元强弱相比微不足道，发行法定数字货币短期内不会成为美联储的应用场景。

相比之下，英国央行和我国央行对发行法定数字货币持积极态度，并进行了相关探索。 英国央行副行长本·布罗德本特表示，数字货币的影响取决于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CBDC）的设计，尤其是其在经济中与主要货币的竞争程度——商业银行存款。 “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项目组”表示，法定数字货币发行流通体系设计仍可采用传统纸币的“央行-商业银行”双元制，即央行发行货币对商业银行银行。 银行，然后是商业银行，直接面向全社会提供数字货币服务。 该模型将具体应用于我国法定数字货币的发行设计。 2017年2月，央行推动的基于区块链的数字票据交易平台测试成功，意味着我国央行将成为全球首家发行数字货币并投入实际应用的央行。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法定数字货币和自发数字货币可能具有相似的技术，但它们有着根本的区别。 根本原因在于两者的价值来源不同。 法定数字货币仍然依赖于国家信用的强制发行和流通。 数字货币就是纸币的数字化。 对于复杂和高级，在内涵上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但在一定程度上，由于央行对数字货币发行和操作系统的控制，央行可以通过云存储、大数据等技术更全面地掌握数字货币的发行、流通、存储等信息。 与纸币体系相比，央行在货币政策有效性、宏观审慎监管、金融稳定等方面可以有更大的操作空间和更强的监管能力。

四、两种数字货币的发展趋势

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数字货币的发行和应用逐渐成为一种趋势。 可以预见，自发数字货币的兴起与法定数字货币测试将长期并存，并在货币领域争夺霸主地位。 但哪种数字货币会占据优势主要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国家法律层面对数字货币的规定。 在国家法定货币为主要货币的背景下，一种新型货币的发展需要得到各国法律的认可，就像各国对比特币的不同态度直接影响比特币在国内的交易和支付一样。该区域。 尽管自发的数字货币作为货币发挥作用是可行的，但它需要合法化才能成为现实。 我国对法定数字货币的研究和尝试，将推动各国央行发行数字货币的探索进程。 法定数字货币的实施必然需要各国对数字货币的发行者做出相应的规定，自发的数字货币届时将面临合法性危机。 同时，数字货币的广泛、顺利实施也需要得到公众的认可，这是影响数字货币发展前景的又一重要因素。 公众的认知受法律、制度、习惯等多种因素的影响。 例如，对于不熟悉互联网的老年人或信息技术落后地区的居民，即使国家强制推行数字货币，也很难拥有和使用。 数字货币的力量。 此外，在互联网时代，不同国家的主权信用水平也会影响公众对不同国家法定数字货币的选择。 如果一个国家面临恶性通货膨胀、法币严重贬值等问题，自发的数字货币反而可能成为公共财富保值的选择。 总之，信息技术对现代货币体系的影响日益凸显。 尽管其未来发展还存在诸多不确定性，但无论是自发数字货币还是法定数字货币，都需要及早谋划，明确策略，减少数字货币的发展。 为妥善应对数字货币给现代货币体系带来的诸多变化，我们将不断提升相关技术能力和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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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

[1]Yermack D.2013，比特币是一种真正的货币吗？ 经济评估，NBER 工作论文，No.19747。

[2] 盛松成，张轩． 虚拟货币本质上不是货币——以比特币为例[J]. 中国金融，2014（1）：35-37。

[3] 关敬元，尹文元． 比特币的货币属性及发展初探[J]． 时代财经，2014（24）：8-9。

[4][7][13][17] 马岩，肖宇． 比特币的虚拟性分析[J]． 上海经济学院, 2016(1): 124-134.

[5][11] 盛松成，蒋以乐． 央行数字货币才是真正的货币[J]. 中国金融，2016（14）：12-14。

[6] 戴金平，李艳． 货币会灭绝吗？ ——兼论数字货币的未来[J]. 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4）：141-149。

[8]欧洲央行。 虚拟货币计划，2012 年。

[9] 电子银行和电子货币活动的风险管理[R]。 巴塞尔银行监管委员会工作文件，1998（1）：97-122。

[10]尹文，裴平． 中国电子货币与货币政策有效性[J]． 经济学家，2015（3）：39-46。

[12] 张宇，等． 中级政治经济学[M]．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16: 124.

[14]徐丽丽． 虚拟货币的功能与风险分析——以比特币为例[J]． 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2016（1）：98-102。

[15] 李帅杰． 一种去中心化的尝试——比特币的兴起[J]. 东方企业文化，2013（18）：225-227。

[16]王娜． 从货币本质看比特币的属性[J]. 商业时报，2014（19）：79-80。